最爱那碗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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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爱长沙辣椒炒肉粉。每当武汉早餐无法下口时，我总念念不忘。趁长沙医疗器械展之机，决心好好饱餐几顿辣椒炒肉粉。昨晚一到，就被越南前线时战友张涛截住了。
“吃点什么？”张涛平头，大高个，骨胳楞登，像当兵时一样健壮。喜笑地问。
“辣椒炒肉粉。”我张口就来，果断而坚持。
“明早再吃，要不得啰？晚上没有。”张涛昂首，两眼闪着友善的亮光看着我。
还能咋滴？爹要上街，天要下雨，由他去了。
憋了一晚，憋得连小便都拉不来！第二天大早，眼还没睁开，一骨碌爬起来下楼，瞟了一眼宾馆一楼的免费早点，没见着辣椒炒肉。一扭屁股大步出门，嘴里不由嘟嘟囔囔开骂：“小气鬼，连农民都吃厌了的辣椒炒肉都舍不得给客人吃！”
右拐再右拐。约走五十来米，恰见街边有早点，上前一瞧，门头上横着一幅字“土匪杀猪粉”。心中立时窃喜，肯定有辣椒肉，因为土匪长期躲深山，除了辣椒，豆角，南瓜，别的也种不了。
我的高额头舒展得一望无垠。不等跨进门，便自信满满喊道：“来碗辣椒炒肉杀猪粉？”嗓音清亮如百灵。
“我们的特色是杀猪肉，不做辣椒炒肉呐。”长发及腰的年轻女老板，抬头眼神明丽地看着我，甜笑道。
就这温柔似水的人种也算土匪？都似这般还要解放军干什么？派唐国强一人进湘西就摆平了。
没有辣椒肉，吃顿杀猪肉也不错啊！心里想着，拿眼四扫，却见灶台上一大铁盆里，浮起薄薄一层碎肉沬，什么肝啦，肺啦，肠的统统不见！
妈拉个巴子！别说没有土匪，连猪都没杀啊！还“土匪杀猪粉”呢！
几乎叫女老板的眼神勾去了魂，差点耽误弘度的大好前程！
铁青着脸再上街。嘴巴不停嘟嘟囔囔地埋怨着。骂的黄梅土话，连自己都听不大懂。
猴急地前行二百来米，来到街道交叉口。豁然望见对面旧巷子里，挤满吃早点的人群。心想人多，肯定味道不错。
裂开嘴，大步跨过马路，钻进小巷，“昌哥粉面”布帘骇然挂在正面门店横梁上。
灶台横着占了半边门口。连上两级台阶靠近灶台。案几上，摆着各种小菜。有萝卜丁、菜梗、榨菜、腌菜等等十种之多。我梦中的辣椒炒肉骇然在列。
经询白面书生似的昌哥，得知一碗辣椒炒肉手工粉才九元钱。真便宜！微信付完帐，很快，书生昌哥端来一大瓷碗冒着热气的手工粉，放到柜台上。
“是我的吗？”见只是一碗清汤粉，我狐疑问道。
“是的！”书生昌哥白脸一笑，立刻低头忙活去了。
“怎么没辣椒炒肉？！”我吃了一惊！
“自己拿，自己拿，所有小菜都自己拿。”一微胖的女服务员指着堆满案板的小菜，客气道。
他妈的还有这种好事！？辣椒炒肉算小菜！湖南人都这么豪的吗？假如我整碗端走，你们也不生气吗？
心里美美的胡乱想着，伸手就下去大勺一挖，一提，刚才满碗堆尖的小炒肉就见碗底了。正犹豫着，恰见身边立着一黑脸大汉，手中端一碗素粉，正横眉怒目地紧盯着我的脸。
莫非他能目测我的脸皮厚度？再瞧他那结实肌肉，猛地忆起高中老师“做人要忍”的教导，罢了，罢了！好汉不吃眼前“肉”。我迅即顺手一抖，辣椒肉便掉下去半碗。随之立马往下一蹲，紧皱眉头，捂住胸口。
“怎么啦！怎么啦？”昌哥见状，探头慌张问道。
端着大碗辣椒炒肉粉美滋滋出门。巷子里六张桌子己坐满四桌。我径直走向靠末第一张空桌，放下碗，拿眼一瞥，瞬间就被昌哥的体贴感动了。但见桌面四方，每方早就摆好了一杯豆浆，一个茶叶蛋和一片餐巾纸。怪不得生意暴满，昌哥成功诀窍就在这里。
我吃一口辣椒肉，喝一口豆浆；吃一口辣椒肉，喝一口豆浆。正摇头晃脑，翘起二郎腿乱颤时，忽然围上来两对母子。拣个耳朵，听得是去参加什么培训班，顺道来过早的。
她们各自端着辣椒炒肉粉，四人挤坐在桌子另三面。我就奇怪了，明明旁边还有一空桌，为什么偏要和我挤一桌呢？坐我右边的小男孩刚放下碗，就对妈妈连连吐舌头，做着鬼脸。像辣得受不了的样子。
“呀！湖南伢也怕辣，看来昌哥米粉是真辣！”我心想。
两对母子自顾自吃着，边吃边聊着学校里没油盐的话题。我吃罢米粉，顺手将面前的茶叶蛋拿过来，惬意地边剥边啃。
“妈妈，我也要吃茶叶蛋！”坐左边的小女孩膘了一眼我手中鸡蛋，盯着妈妈吵闹道。
“不吵！妈妈的给你，我不喜欢鸡蛋。”随手抓过面前的鸡蛋塞给女孩。
湖南人真老实，不要钱的鸡蛋不晓得再去要一个！我暗想。
跟两对母子挤一张桌子，尤其那男孩不时偷瞄我吃的鸡蛋，心里特别扭。我三下五除二咽下茶叶蛋，拿起餐巾纸，擦擦嘴，一转身离开了。走到巷子口，我羡慕地回头，扫了几眼另几桌食客，发现他们面前都没有茶叶蛋和豆浆，甚至连餐巾纸都没有放。
走开一条街了，我还在纳闷着：为什么昌哥只给我的桌子送茶叶蛋和豆浆？茶叶蛋与豆浆真是昌哥的吗？
回武汉的高铁上，坐位上的我，不停左转右挪，总感觉哪儿不对劲……大家说呢？
作者简介
弘度，原名张剑扬，湖北省黄冈市黄梅县人。医生，企业家。中华文学签约作家、诗人。武汉市洪山区创业优秀标兵。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。2019年小说《翻车》获《中华文学》二等奖，2020年获《中华文学》“十大杰出诗人”、2021年获《中华文学》凤凰诗歌一等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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